当我们端着茶杯俯视蚂蚁时,相对于这些忙碌的小家伙,我们更像是佛陀一般掌控一切,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尊重的兴趣。
然而居上位者,对待草民也如同神那样的心思,乱局将不可避免。
……
有关熊策的争论,似乎不存在任何悬念,早朝上的大戏正式开锣,连续三天的早朝上,意料之中的争吵,甚至让负责记录的史官都无法落笔。
因为参与的人员实在太多,单名字一项就记不过来,更何况每个人都义愤填膺,似乎不骂上两句,就对不起工资似的。所有够资格上朝的在京官员,都争着抢着去啐口唾沫,多数人在谩骂雄文灿,少数人替雄文灿抵挡,并且没有任何一个人,投出最傻帽的弃权票。
然而也正因如此,小朱今天并没有出现在早朝之上,代表法律至高点的,是奉国太子朱慈烺,搬了一把小破椅子,坐在御座左前方,目瞪口呆的看着文臣吵群架。
像明代文臣的这种风范,如果不是亲身参与,即便是看到过文字记载,或是曾经听别人说起,也很难有个直观认识。对于慈烺来说,之前他以奉国身份游走于南值房间,一众文臣都是温文尔雅的与他对答,偶有吵架出现,也都因为顾忌他在一旁,小吵而已,与这两天相比,根本不是一个量级。
不过呢,尽管是一把小椅子,毕竟紧邻御座,与文臣之间的距离感,使得慈烺心中突然领悟了什么叫做孤独。也正是此时此刻,慈烺才忽然真心佩服起自己的父亲以及列祖列宗。
整天没别的事儿,见天儿就瞧着这群“儒雅国士”的表演,历代明皇依旧艰难保留下鲜明的性格特征,绝对算做本事。
同时慈烺也对父亲感激不尽,能预先替自己挑选出十九小子做自己的伴读,将来以发小为班底的理政团队,一定会少去很多无谓的争吵。就算有不同意见,大家也不会这么不顾脸面的折腾。
小朱作为父亲、皇帝的这份苦心,又怎能不令人感动?
当然了,就目前来说,十九小子因为各自身份不同,只有已经与长平公主尚婚的毛奇龄一个人,以天子姑爷(勋贵)的身份列席早朝,看着慈烺在前面坐着遭罪,熊文灿在大厅中间站着挨骂,毛奇龄心中忽然想通了两个道理:
天子老丈人成心躲轻闲,让太子大舅哥出来顶缸,目标就是希望慈烺尽早熟悉一下这种氛围,好为将来接替后做个准备。
再有,明臣在朝会上人来疯,这是有传统的,当年景泰帝初接大统第一天,群臣就当面儿打死了包括锦衣卫都督在内的三位大臣。这一切的一切,在于人人都希望获得新天子的“好感”。
想到此,毛奇龄抬头偷眼观瞧,透过横飞的唾沫星子,就看见慈烺正向这边望来,二人心照不宣的,微微点头致意。
除了毛奇龄和慈烺之外,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,大明天子今天也不是没事儿干,皇上还要单独会见一个人,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合礼仪的会面:
此时已经是盛夏的盛夏了,各色小花点缀在北京城的各个角落,空气干燥、阳光热烈,偶尔匆匆跑过一、两名太监,细嫩的面皮上油光光的腻人,华丽的衣衫上,可以明显看到汗水洇湿的痕迹。
安静的前三殿东侧小广场,由于西、南两边各有一面高壁,所以产生良好的聚音效果,时不时会听到朝会上群臣的叫骂声,躲在玉石台阶的阴影中,小朱依稀听到了一些零散字句:
“熊…灿,你…宠而骄,操纵国器…”
“熊文灿,…变简为冗,增立名目…”
“呵呵,”小朱轻轻摇了摇扇子,歪头笑着对面前人说道:
“你的中国话很好,但朕一会儿说的,你如果听不懂,可要尽快提出来,以便胡卿家,”小朱随手一指,巴达维亚港总督胡岚宝立刻躬身施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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